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蝎子
更新时间:2024-04-19 08:15:01

这是村子一年一度的盛事,家家户户一大早就起来忙着准备大餐,屋里屋外弥漫着炸肉的香气。大人们吆喝着小孩子们赶快出去,生怕他们碍手碍脚,孩子们可不买账,拖拖拉拉的在屋里屋外转悠,要不到“遣散费”绝不出门。太阳刚刚升起,街上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“隆隆”声——这是只有在农村才能听到的农运车发出的声音。它们满载着各式各样新奇的货物,从四面八方的外乡赶到这个村子里,大有“日中而市”的古风。

蝎子

仿佛正有一架巨大的“喜悦牌”鼓风机正在源源不断的向村子里吹进喜悦的空气,这是整个村子一年来仅有的一次狂欢——赶会。

临近中午,孩子们早已拿着“赶会资金”买到了心仪的玩具,正玩的不亦乐乎。街门外分明想起了不同于农运车的马达声,孩子们又丢下玩具,喊叫着冲到院子里,边跑边大叫着:“妈,我三姨家的来了”“妈,我老姨家的来了”。亲戚们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,自觉的把满手的礼物塞到这些淘气包的手中。

也许你会误以为本文是一篇旨在介绍乡风的散文,因为这是多么美好的乡村画景啊。

外乡人潮水般的涌进来,谨慎的大人们就会开始担心了,训斥着孩子们不要走远,更不能被不认识的人拿糖拐走。这些事虽然不能印证发生在了谁的身上,但大人们大抵能说出四五个这样的故事。

在很久很久以前,也是一次赶会,也是这个村子,富裕的大户朱家同样也正在迎接四乡的访客,朱家唯一的小公子哥阿成从小便在城里祖母家生活,刚过完十二岁生日,赶上这次赶会,兴奋劲没过、好奇心又重,嚷嚷着要来看看,朱老爷便招呼四个家仆陪同赶会。不一会儿,家仆们的双手就提满了东西,正是晌午时分,累得个个气喘如牛,小少爷却还是嚷着买这买那。一个平时挺讨老爷欢心的家仆向阿成建议:他们要先把手上的东西拿回家,才能腾出手给他买更多的好吃好玩的东西。阿成忙让他们快去快回,好跟他一会儿玩套圈游戏。家仆们如获大赦,给小少爷留了个七八岁的贴身小跟班,便兴高采烈的走了。领头的家仆寻着个人少的背阴地儿,拆开了阿成嚷着买的各式小吃,招呼同伴,盘腿一坐,大吃起来。谁都明白,小少爷是三分钟热度,兴奋劲一过,哪还记得买过多少?况且他爹能让他碰这些“脏兮兮”的东西吗?还不得赏了他们?早吃晚吃都一样!

富贵多病,别看阿成吃喝不愁,小小年纪却体弱多病,又蒙许多庸医“妙手”,吃了不少诸如“春起第一只蝼蛄”“夏起第一只蚂蚱”的偏方,更是添了一两个顽疾。偏偏朱老爷是偏方的“粉丝”,觉得小阿成得亏了偏方才能留得命在,时刻嘱咐家人多多搜集,以便阿成将来能够壮大朱家香火。阿成小孩子一个,哪懂得许多,反而深信了家仆们的劝药妙语:“吃了这蚂蚱你便能将来一蹦三尺高”;“吃了这蝼蛄你便能将来从东屋掘条地道到西屋”……阿成平时别提有多羡慕那些自由自在、活蹦乱跳、身手不凡的狗蛋、二狗们了,对这偏方也抵抗渐无,甚至满心希望的吃下去了。

阿成在“套圈”摊玩了一会儿,自觉无趣,家仆们又久久不来,没了踪影。只好带着小跟班东瞅瞅、西逛逛。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:“龙王庙有杂耍”!小跟班想着阿成会喜欢,便带了阿成来到了杂耍摊前面,几个赤膊了上身的人正在表演着一些“江湖绝技”。小跟班见阿成看不甚明朗,便嚷着要前面的人让开。一个带着瓜皮帽的师爷般的人见小少爷来了,满脸堆笑的伸着脖子,招呼前面的大人们让开些,要小少爷抵近观看。阿成站定,“师爷”便吩咐开始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绝技。片刻准备过后,只见一个长了满脸吓煞人大胡子的汉子正举起锤子准备砸下去,却不知怎的,仿佛脖子被马蜂蛰了一般缩了一下,大锤斜着砸向了一旁的土墙上,土墙应声轰然倒下。这一砸不要紧,围观了人楞是倒吸了口凉气,吓了一大跳!为嘛?原来这塌掉的土墙里有一大堆黑呼呼的东西正在蠕动。

这断墙是村子里的一间龙王庙的院墙。早些时候,正值“西学东渐”如火如荼的时分,几个村子里的混混们也纠集了帮派,高喊着不知从哪学来的“打碎迷信、盖新式学堂”的口号,把龙王庙给拆了。见识广的老人“嘭嘭”的拿烟杆敲桌子,“他们这哪是要破迷信、盖学堂,分明是惦记着庙堂下的宝贝啊!龙王的东西能随便动得?早晚得遭报应,唉!”说完又重重的敲了几下桌子,以便加强语气。

也许真应了老人们的话,这帮混混宝贝没弄到手,却捅了大篓子!

这庙里面不知是不是真蒙了龙王的“恩泽”,终年阴湿,不少毒虫借此做窝,数量最多的便是蝎子。这蝎子倒无甚毒性,不过蛰着人指头肿几日而已。也不知是哪里起的流言,说这蝎子是龙王降雨归来遗留的涎沫所化,是最有龙气的,拿来泡酒益气延年!这流言流传的广了,不但外乡人自己来寻,本村的汉子也要时常提上几只往老丈人家送。朱老爷当时不但有钱,还有权,听了这个消息,便着人拘了几个为首的混混来,要他们在一天内寻来最好的活蝎子当补品给阿成吃。领了这个使命,几个混混瞬时瞪眼了!为嘛?你想啊,这谣言传的风生水起,有点品相的蝎子早被四乡的人给寻摸走了,剩下些个枯瘦干黄的货色,怎么交差?不论药理,光这品相,也得再挨些棍;想着四处“收购”些,又见村里人的蝎子早已泡了药酒,死的更没法交差;又想,干脆拿些药酒献上去,又怕朱老爷嫌弃乡下浊酒。思前想后,楞是没好主意,壮着胆子拿些还算有品相的献了上去。朱老爷没看蝎子品相,直接把他们痛打一顿,送进了大牢。原来事有不巧,朱老爷同宗刚当了新县官,借机拿他们烧了第一把火,竖立政绩。

几个为首的混混后来趁着世事混乱,逃出了大牢,这时却早已妻离子散!躲开了追捕,散入茫茫人海去了,再无人知道他们的行踪。

这断墙里黑黑的东西正是一窝蝎子,但怪就怪在这蝎子不是平时村子百姓拿来泡酒的白蝎,而是黑亮黑亮的黑蝎!

上百只黑蝎挤在一处,猛的见了光,霎时四下散入杂草里去了,围观的人先是一惊,刚想散开,又见黑蝎并没有向他们冲过来,反而一拥上前,想在草丛里寻这黑蝎。阿成本来借着身子骨小,在前面看那表演,这下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似的,直把他推到了断墙跟前。还没等他站稳,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“哎呀”,便有一位老先生蹿到了阿成身旁。这老先生贴着面紧紧的看着他,嘴里呼出一种说不出的难闻的气味,两只手抓着阿成的肩膀,抓的阿成肩膀生疼,阿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大叫:“放开我……”这老先生紧绷的脸忽然散开了,兴奋的冲着周围的人大叫:“这娃有救了!这娃有救了!”说完便回头冲阿成颤抖着说:“阿成少爷,还认识我不?我是替你治肚子疼的段大夫啊!“阿成勉强回忆起一个模糊的样貌,大概就是这位段老先生了。

段大夫活蹦乱跳,招呼那位师爷快抓些黑蝎,这黑蝎正是龙粪所化,极是通气,吃了这偏方,阿成多年的肚子痛便能治好了!围观的人本在无心找着蝎子,听了这话,场面顿时乱了起来,师爷呼喊着让其他表演的人先散去吃饭,自己要带着蝎子陪段大夫给阿成治病,干了这功劳,也好跟朱老爷讨赏钱。其他表演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,愤愤的去吃饭了。师爷张罗了一驾马车,段大夫神色匆忙的吩咐阿成的小跟班快回去通知朱老爷,要朱老爷去专治肚疼的段大夫家,自己要先带小少爷回去,因为今天正是一年中地气最盛的日子,过了今天12点,这病就难治了。师爷打点了小跟班些钱,要他回去的路上买糖葫芦吃。小跟班起先不愿意,听了糖葫芦,满脸欢喜的要走。段大夫忙叫住他,也给了他点钱,并且给了他一封信,告诉他这是自己家的地址,怕朱老爷贵人多忘事。

阿成想着又要吃偏方了,但不知这黑蝎子会给他什么样的本领,也许稍后爷爷会带着年龄大的家仆来告诉他吧。心里有些怕,却见周围更加乱了,仿佛有无数的人在走。自己刚上了马车,嘴里便被塞上了东西。

朱老爷见小跟班回来,却没见阿成,更不见其他年长的仆从,便问怎么回事?小跟班舔了舔嘴唇上的甜味,说段大夫正在给阿成少爷治病。

“段大夫”?朱老爷心中疑惑,不是去赶会吗?怎么治病去了,段大夫又是谁?难道是几个年长的仆人在会上认识的大夫?刚想细问,小跟班又掏出了一封信交给朱老爷,说是段大夫家的地址。朱老爷心中疑惑,展开了信件一看,顿时觉得嗓子眼里有种甜丝丝的感觉,是绑架勒索信!

朱老爷在上,龙王庙混混在下,今我等缺衣少食,望朱老爷打赏我等些个,以免饿着小少爷。

事情至此明了,原来这些杂耍汉子便是当年的龙王庙混混,这次绑架,不仅为了勒索,更是为了报仇!

关于事情的结局,那就不甚了了了,大人们都有自己的版本:有的说混混们是为了报仇,所以并没有具体写明要多少钱,最后阿成被撕票了,这是比较直接的大人们的版本;有的大人怕吓着孩子,便说混混们收到了赎金,阿成被放回去了,孩子们如果要问多少赎金,大人们便说是很大的一笔钱,如果是自己,肯定拿不出来的,那么就要被撕票了,这是比较委婉的大人们的版本。

至于一些细节嘛,也就不甚了了了,这是大人们口耳相传的吓唬孩子、以防被拐走的故事,真实性也确实无法考证了。当然也有更加惊险,更加夸张,更能引人入胜的版本,可惜我竟没有听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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